近年來，國家稅務部門對多起虛開發票大案追根溯源后發現，虛假發票的流入方向很多是藥品生產企業。進一步，醫藥企業供應商中的會務、咨詢、廣告公司成為虛開發票重災區。

5月11日，河北常山生化藥業股份有限公司(300255.SZ，以下簡稱“常山藥業”)收到深交所年報問詢函，要求公司就2019年業績變化、銷售費用變動的原因及合理性等10個問題進行說明。5月18日，常山藥業對問詢函進行了回復。

常山藥業2019年年報顯示，報告期內，公司銷售費用達到9.42億元，同比增長35.20%。其中主要為市場推廣費，達9.17億元，比上年同期增加了3億多元。

另一方面，《中國經營報》記者查詢中國裁判文書網了解到，此前河北省曾有一起虛開發票案牽涉到常山藥業，開票金額達上百萬元，案件證據中包括常山藥業報銷單、常山藥業營業執照復印件等。不過，常山藥業方面向記者表示，該案被告并不是常山藥業員工，亦非公司經銷商，但其未對該案涉及到公司的有關證據進行回應。

銷售費用陡增

常山藥業主營研發、生產和銷售治療心腦血管疾病藥物。2019年，常山藥業營業收入和凈利潤雙雙上漲，分別達到20.71億元和2.25億元。

不過，與之水漲船高的是銷售費用。2019年，公司銷售費用9.42億元，同比增長35.20%，主要是其中市場推廣費增加所致。市場推廣費本期發生額達到9.17億元，而2018年為5.78億元，同比增長58.65%。

同時，銷售費用項目下的“職工薪酬”卻從2018年的1.10億元減少到1479.42萬元。深交所對銷售費用變動提出問詢。

常山藥業回復表示，職工薪酬項目減少，是由于制劑產品終端市場人員原來被視為兼職人員管理，并由公司支付相應薪酬，現改由經銷商聘用管理。

對于市場推廣費一項，常山藥業稱，公司的銷售費用主要是對制劑經銷商進行專業的輔導，并輔以市場整體層面的銷售支持。“為掌握公司產品和競品的市場數據，推廣和拜訪也是非常必要的，推廣服務形式主要有產品信息、競品信息、客戶拜訪、科室會議等。”2019年，常山藥業肝素制劑產品銷量大幅增加，此外，多款產品剛開始上市，為盡快打開市場，公司加大了推廣力度。

常山藥業稱，與近兩年前十大市場推廣服務商不存在關聯方關系、不存在關聯資金往來。不過，其未公開市場推廣服務商的具體名稱。

同時，記者梳理發現，常山藥業近年來的銷售費用呈逐年上漲，公司此前還被牽涉到一起虛開發票案件中。

2019年6月，河北省正定縣人民法院曾公開封某虛開發票一審刑事判決書，被告人封某因虛開發票罪，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，緩刑二年，并處罰金人民幣5萬元。

經審理查明，2017年10月，被告人封某在未與山東杰龍企業管理咨詢有限公司(以下簡稱“山東杰龍”)發生真實業務往來的情況下，讓他人虛開增值稅普通發票13份，開票金額共計133.90萬元。

上述事實，被告人封某在開庭審理過程中亦無異議，且有戶籍證明信、常山藥業費用報銷單、現金付款憑證、協議、山東增值稅普通發票13張、國家稅務局正定稅務局證明、常山藥業營業執照復印件等書證、證人高某、王某、張某的證言、被告人封某的供述與辯解等證據證實，足以認定。

法院認為，封某虛開增值稅普通發票，情節嚴重，其行為已構成虛開發票罪。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封某犯虛開發票罪的事實清楚，證據確實、充分，指控罪名成立。

天眼查顯示，山東杰龍在2017年8月才成立，注冊資本300萬元，經營范圍包括企業管理咨詢、企業營銷策劃、商務信息咨詢;計算機軟硬件開發、技術咨詢、技術服務;會議及展覽服務;設計、制作、代理、發布國內各類廣告;圖文設計;包裝材料、辦公用品的銷售等。

也就是說，成立僅2個月后，山東杰龍就參與到虛開發票案中，且金額高達上百萬元。成立至今，山東杰龍的職工社保繳納人數一直為零。

記者梳理常山藥業近5年的年度報告，未出現其與山東杰龍的業務往來。不過常山藥業歷年年報沒有披露前五大供應商、市場推廣商的具體名單。

常山藥業2017年年報顯示，2017年公司銷售費用5.03億元，其中主要包括1.02億元的職工薪酬費用和3.94億元的市場推廣費。2017年公司銷售費用比2016年同比增長36.72%，主要是本期咨詢費、職工薪酬及宣傳費用增加所致。

存貨高企

常山藥業2019年收入和凈利潤雙上漲，但二者增幅差距較大，其中營業收入同比增長25.34%，凈利潤增幅是其兩倍多，達到60.93%。

凈利潤增幅遠高于收入增幅的主要原因是2018年和2019年公司分別計提了7611.24萬元和1093.71萬元的減值準備，剔除這兩部分影響，公司2019年度凈利潤增速為9.31%。

經營活動現金流則呈現明顯季節性波動。2019年第一、二季度，常山藥業經營現金流一直為流出狀態，到了第三、四季度則分別流入4700.15萬元和1.37億元。

常山藥業對此解釋稱，秋冬是心腦血管疾病和血栓性疾病的高發期，根據歷年的銷售數據，第四季度是肝素制劑銷售量較大的季節。經銷商通常在上一年度的12月份集中備貨。因此公司第四季度銷量增長明顯，現金流入較大。

不過，由于高額銷售費用支出，旺季高銷量仍未能扳回現金流凈額流出的結果。2019年，常山藥業經營現金流為-5812.72萬元。在現金流量表中，支付的其他與經營活動有關的現金達到10.07億元，其中9.09億元為銷售費用中的付現費用。

另一方面，由于原材料價格上漲，采購成本增加，2019年公司購買商品、接受勞務支付的現金達到10.06億元。現金流減少直接導致了賬面貨幣資金的減少。截至2019年末，常山藥業貨幣資金5.63億元，比2018年末減少44.81%。

與此同時，常山藥業并未停下一邊借錢一邊“囤貨”的腳步。在公司截至2019年末39.43億元的總資產中，有14.08億元為存貨，占比達到35.71%。其中原材料11.20億元、庫存商品2.02億元。近三年，公司未對存貨計提跌價準備。

公司存貨余額逐年增長，常山

藥業解釋，此前在肝素粗品價格低點公司有所儲備，漲價后，存貨發出按加權平均法計價，致使在庫存數量減少的情況下，存貨余額逐年增長。

2019年，常山藥業向前五大供應商的采購金額占年度采購總額的35.34%，采購內容分別為向第一大供應商采購預灌封注射器，占公司全部采購額9.83%;向第二至第五大供應商采購肝素粗品，合計占比25.51%。常山藥業表示不存在對個別供應商重大依賴的情形。

負債方面，截至2019年末，常山藥業短期借款余額6.18億元。公

司對此解釋稱，2019年全資子公司河北常山凱庫得生物技術有限公司投產，公司的產業鏈條進一步延伸，增加了原料采購支出項目。同時，公司還需儲備資金用于償還即將到期的銀行貸款，扣除使用受限的募集資金和保證金后，公司日常經營性貨幣資金處于合理范圍。

與2019年年報同日披露的還有2020年一季度報。一季度，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，常山藥業業績出現一定下滑，營業收入和凈利潤分別比上年同期減少13.17%和13.90%，經營現金流則流出3.07億元。